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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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楷和张益玮的这场新秀挑战赛，造福了当天的媒体记者。在当天前辈后辈和和睦睦的气氛中，这场比赛值得玩味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它的精彩程度远远超过其他走过场的比赛，前辈没有留手表现风度的余地，后辈也没有流露出半点惶急与冒进。前辈不像前辈，后辈不像前辈在，就像是擂台赛上的一场遭遇，面对对手，他们都是全力以赴。

张益玮败了，正如很多人所预料的那样。他所用的神枪血线归零的刹那，场馆中连成一片的惊叹声爆发成了热烈的欢呼，这是非常精彩、非常具有观赏性的一场比赛，周泽楷的漂亮发挥弄得大家觉得张益玮和周泽楷好像玩的不是同一个职业。在比赛最后，周泽楷甚至打出了一串极为漂亮的悬空，张益玮的角色直接在空中被扣光了血，掉到地上之前，巨大的“荣耀”二字，已经出现在大屏幕上。

这样华丽的技巧，这样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寓意，让热血沸腾的观众们给周泽楷献上了喝彩。

经过这一战，轮回俱乐部很好地向外界，向他们的拥护者传达了两个信息：周泽楷比张益玮更强；现在的轮回比过去的轮回更强。

即便是碰上了新秀墙，但周泽楷的实力不应该被质疑，他能稳稳地击败前任队长张益玮，就是最好的证明。

面对这一幕，轮回的老粉或许心情复杂，特别是那些对前任队长张益玮还保有感情的，但是复杂之余，也不免会新生期待，期待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周泽楷，会带领轮回走到多远的地方。

人，就是这么现实的生物，无关对错。

在掌声和喝彩声中，镜头没有录到的地方，不少有几年经历的职业选手都坐在座位上，或是看着大屏幕默然不语，或是低声和身边的队友说话。叶修坐在小房间里，烟已经烧到了烟屁股，冒起来的烟雾在他的脸面前长出一条细细长长的线，飘到上方，渐渐消失。

“还剩三个新秀了。”苏沐橙看着节目单道。

叶修将烟屁股掐在烟灰缸里，“嗯，再等会，要是不是挑战我的，我就先撤了。”

走下操作席的张益玮在镜头里还保持了点微笑，从操作席上站起来的周泽楷却没什么表情，直到司仪把话筒递到他嘴边，他才对着镜头，扯出一个很淡的腼腆的笑。司仪问他感想，他沉默了一会，才对着镜头，和兴奋的观众憋出了两个字，“谢谢。”

司仪不甘心，总觉得这种时刻周泽楷该说点什么“会接好轮回的重任”“会带领轮回迎来更美好的未来”之类的豪言壮语才合适，可是这边的周泽楷已经如蒙大赦一般，下台了。

最后一个新秀上台，挑战的是同队的前辈，叶修伸了个懒腰，提前从小房间撤了。

他走的是后场通道，走到半路上，瞧见一人坐在走廊边的休息椅子上，正专注地看着手机。

走廊不宽，要从那人前面经过而装作没看见，也有点不现实。要叶修上去和任何人打招呼，他都不会有什么心理压力，即使那个人是周泽楷。

“小周，怎么坐在这？”叶修走过去，平常地问了句。

周泽楷抬起头，看着叶修的目光显然是被惊了下，眸子里的颜色瞬间都黑了点似的，他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叶秋，“……嗯。”

叶修看见周泽楷手里的手机，正在放视频，隔着这么远，要是不懂的人大概只能看见一块彩色光影晃来晃去，叶修却一眼就看出是荣耀比赛的视频，再看两秒，就能确定是上周微草战队和呼啸战队的对战。叶修前不久刚看过，还有印象。

“下周打哪支？”叶修问。

“微草。”

“分秒必争啊，全明星都不看了。”叶修本来是打完招呼就要走的，现在想了想，反而坐下了。

……没什么好看的，而且你不也一样。

叶修坐好了，才发现周泽楷一直盯着他看，直勾勾的，像看某种稀有物种。

他看，叶修也就坦荡荡地由着他看，直到周泽楷收回了目光，忽然有些局促不安地在椅子上坐正了点，露出了微末后辈在厉害的前辈前的紧张感，将视频点了继续。

看了一会，叶修发现周泽楷反反复复看的都是王不留行擂台的比赛，就有点懂了，“下周比赛想拿下擂台？”

周泽楷望着他，又很快地收回了视线，注视着手里的手机，“试试。”

“团队赛你们的配合不行，队员和你的磨合度也不咋样，和微草这种有老练的队伍打团队，除非你能在开场半分钟内把王大眼干掉，要不然基本没有胜算啊。”

周泽楷点头，叶秋前辈说的这些，他都想过。

“所以团队拿不下，想试试拿下擂台，好多赚点分？”

“嗯。”

“你看着我干啥，看着我我也没法教你怎么打王大眼啊。”

我没这个意思……周泽楷默默地看着手机。一个和自己喜欢的对象一模一样的人坐在自己旁边，言笑晏晏地和他说话，让他装作什么也没有的样子，周泽楷觉得自己还需要练习。至少现在的自己是做不到的。

他和叶修相处，叶修总是穿着一看就没什么讲究的衣服，白衬衫，广告衫，配上牛仔裤之类，而叶秋出现在他眼前，总是穿着嘉世的队服，显得利索多了，观感有着微妙的不同。

叶秋给他心头上插了根麦草，叶秋一出现，麦草就会被吹动，迎着风轻轻地晃着麦尖，不知道这麦草想干什么。

“这事你可以找王大眼讨论下，怎么打他比较疼，以前我也和他讨论过这个问题。”

“……”他还是自己琢磨吧！

听着会场里隐隐传来的广播声，两人知道是散场了。周泽楷原本准备原路返回，和队友一起出去的，叶秋说他常走，知道从哪里走快，人又少，周泽楷便揣着手机，和叶秋一起走安全通道。

“这边平时好像都没什么人走，我每次在这边比完赛，都从这边离开的，从来没碰上过人。前面那个楼梯口有盏灯，灯管掉出来了好久了，一闪一闪的，一直没人修……”

叶修说着就站住了，周泽楷也站住了，前面的楼梯口黑洞洞的，半点光都没有，看来那倒霉的灯管是彻底坏了。

仔细看能看见楼梯下面透着几缕光线，只要穿过这段墨水似的黑暗，就能到下面了。

两人都不是胆小的人，停了下脚步，就扶着楼梯扶手，往下走。

叶秋走在周泽楷的前头，下楼的时候微微带起了风，周泽楷闻到了淡淡的烟味，和叶修抽的那种似乎差不多，周泽楷不怎么抽烟，分辨不出来，只是觉得这种能让他想起叶修的熟悉感让人有点晃神。

走到一半，黑暗中突然个声音传来，就在很近的地方。

“谁？”低沉的男声。

叶修停住了，“有人在那？”

黑暗里的人咕哝了一句，“不是人在这，还是鬼啊？这声音是叶秋吧？”

话一说多，叶修也听出来了，“孙哲平，你在这搞什么？”

黑暗里亮起光线，叶修和周泽楷看见孙哲平站在楼道间，手里拿着个手电筒，巡逻似的冲着他们照，脚边还放着个工具箱。

“今天除了开场你好像都没在座位上，原来是跑这了。我说你们百花开全明星，你这个队长不在，合适吗？”

“说得好像嘉世开全明星，你一直在场上矗着似的。”孙哲平自然不会给叶修面子，立即嘲了回去，又看了眼周泽楷，显然觉得眼前的组合很不科学，“怎么周泽楷也在。”

平日里鲜有人问津的安全通道，现在站了三个荣耀职业战队的队长，队长们在手电筒的光线里大眼瞪小眼，都觉得对方会出现在这十分奇特。

“孙哲平，你在这干嘛呢？”

“修电灯。”

“……我今天怎么都遇到你们这种勤快人？”

TBC